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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160节  (第2/2页)
听的他会改变。    可是他说不出口。    他紧紧将沈茴箍在怀里,只能手足无措地低声重复:“别哭,别哭,别哭……”    在他身为卫国太子的幼年时光里,有那样多那样多的人爱着他。一朝变故,一年囚禁,让他连人都不再是。    他活着,只为复仇。    身为卫珖的短短年华里,那么多人深爱着他。割肉养他、用命救他。那么多那么多人炙热地爱着他。可他不得不成为恶鬼裴徊光。成为裴徊光之后,再也不会有人来爱他。    他不配。    对,他不配。    他不是不知善恶,而是不得不选择了恶。因为他太清楚善与恶,才更清楚他不配。    不配。    不配。    怎么就,偏偏遇到了她。    她的美好,像一个隔了二十余年的美梦。    二十余年,他用裴徊光的身份,再次被这样炙热地爱着。惶恐,又不敢置信。    假的吧。    一定是假的。    小姑娘太傻了,早晚有一日会醒悟的。    可是,她不仅勇敢地撞进来,大声告诉他她是如何爱着他。    他,也将她放在了心里。    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,踩着白骨操纵生死。    她来招惹他,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自卑,从此被她困住,陷在地狱的泥里。    可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啊。    她来招惹他,他怎么可能放她走。他用他的方式,一步步逼迫她,她既然招惹了他,他就不准她逃离。    他要她,疯狂地爱着他。    禁锢着沈茴的手臂力道在逐渐加重,裴徊光挺直的脊背弯下腰,将脸贴在她的后颈。他想如她的愿一次,他想说出她想听的话。    就这一次,就这一次不行吗?全当哄哄她。她好伤心,她在哭啊……    那颗被邪功影响着不能大喜大悲的心脏,剧烈地跳动着,几乎要不受他的掌控。    说他会为她改变?    可是他能为她改变什么呢?    做不到的事情,他从来不会轻易许诺。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。他不敢许诺。    她说她冷。他唯有用力地拥着她,给予她丝丝缕缕的温度。可是他身上永远那样寒凉,他这样陷在地狱的泥里的人,身上哪里有温度。恐怕连带给她温暖都做不到。    裴徊光沉默下来。    沈茴感受着裴徊光的手臂带来的疼痛禁锢,小声地哭着,眼泪不需要再忍着,眼泪一颗接一颗落下来。她只想在心上人的怀里,尽情地哭个痛快。    好半晌,沈茴才知道后颈的湿凉是裴徊光的泪。    想要逃离的心,被一只长满倒刺的手攥住,血肉模糊的痛让她连喘息都在战栗。    她的良人必是斯文清儒的模样,还要有一颗善良又正直的心。    他是完全相反的德性。    可这一刻,后颈的灼痛告诉沈茴,这疯子长在她心上了,挖之不去。    沈茴挂满眼泪的脸上,忽然就有了笑容。    她慢慢抬起手,覆上裴徊光的手背。纤细的手指穿进他的指缝,与他纠缠在一起。她笑着说:“好啦。我知道啦。”    不想说,我不逼你说。    “爱,不是逼迫。”    沈茴被泪水洗过的脸,带着笑。    她很开心。    她也赌赢了呀。    她纤细的手指头反复磨蹭着裴徊光的长指,温声说:“我一路跑过来见你,衣服没换,鞋子也没换,足心被石子儿硌得好疼的。偏你还想勒死我。”    裴徊光紧箍着沈茴的手臂逐渐松开。    沈茴垂着眼睛,等了一会儿,才转过身,笑着去望裴徊光。    果然,他已将所有的情绪收了起来,又是那个淡漠平静的司礼监掌印裴徊光。好像落在她颈上的泪,从来没有存在过。    只是裴徊光望着沈茴的目光里,永久性地掺了抹不去的温柔。他抬起手,蜷起的指背反复去蹭沈茴的眼泪。    他再开口,在漫不经心里掺着温柔:“哭哭哭,娘娘就知道哭。”    沈茴便扬起唇角来笑。起先只是扬起嘴角望着裴徊光傻笑,后来她低低地笑出声来。她一边笑着,一边去摇裴徊光的手,带着笑的声音问他:“你叫我什么?”    笑是会传染的。    裴徊光漆色的眸底也慢慢染上了笑。他一边去擦沈茴的眼泪,一边用一本正经地语气重新唤她:“心肝宝贝,咱家的小祖宗。”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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